说到邓秀宁, 邓奎先也想起了一年多前的事儿,也变得警惕起来了,说“有什么事可以就在这里说。”
吴营长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说“哪怕是不太方便, 我想单独问她一些事情。”
邓秀宁猜得到, 肯定是吴二妮老师那边联系他了,他在电话里听了老师的讲述, 估计还有些怀疑,所以想找知情人再问清楚。
但是邓秀宁也知道, 吴二妮的爸妈, 都是十分好面子的人, 哪怕大家伙儿都知道,他们家重男轻女,可是他们家依旧要维持住自己的面子, 把吴二妮送去读初中。
所以一开始,吴二妮就抓错了重点。她爹妈送她上学,绝不是因为她成绩好,而是因为面子。吴二妮应该用面子做文章才是。
当然, 她现在年纪还小,也不能期盼着她懂太多这种关于人心的事情。
因为心知这一点,所以邓秀宁自然不会单独跟着吴营长待着, 万一他生气的时候, 拿自己出气怎么办邓秀宁想的还是挺多的。
邓奎先说“和不方便说的事情比较起来,你和我闺女单独待着, 更不方便吧”
上次吴二妮摔坑里,弄伤了腿的事情,虽然吴营长没来找麻烦, 可对于查清楚事情真相,还自己闺女清白的事情,吴营长也没有很热衷,邓奎先这心里,就对他起了一些不满了。
如今他哪里会愿意让邓秀宁单独和他说话
吴营长见邓奎先那么态度强硬,也知道不让步是不能了,只好说“那邓副营长来一旁听着就是。”
邓秀宁看向邓奎先,只见邓奎先略思考了片刻,才点头答应了。
为了避免让别人听到,和邓奎先主动他提出去屋里。
邓秀宁说“让蔡解放也来吧。”
吴营长有些激动“他不行”
邓秀宁说“我大致猜得到你要问的是什么,恰好他当时也在现场,我们两的话还能有个印证,你觉得呢”
吴营长看向蔡解放,显得颇为惊讶,估计是他从没想到,这事儿蔡解放也会在。
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吴营长只好点头说“那请他也过来吧。”
于是,四个人一起进了房间里,其他的人都被关在了外头。
关上门后,邓奎先还是请吴营长先坐下了,让邓秀宁和蔡解放也坐,他自己坐在了两拨人的中间,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
吴营长坐下后,努了一下嘴,似乎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这个事情。
见三个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吴营长也不好拖了,说“我今天接到二妮老师的电话,说她在学校那边犯了一些错,想让我们家长过去。听说你们当时也在,所以想来问问你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犯了一些错说起来还是挺轻巧的,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他是护短呢吧其实是因为爱面子,不好意思说而已。
蔡解放说“我觉得,那可不是一些错,是挺严重的事情,吴二妮回去后没和你们说吗”
吴营长显得有些尴尬,说“她只说老师让我们过去。”
吴二妮自己哪敢说啊,说了直接被打断腿都有可能的呀。
蔡解放示意邓秀宁别吭声,他自己说道“她估计是不敢和你们说吧,怕被打。今天下午的卫生时间,我们在外面吃东西的时候,正好撞见了吴二妮偷了人家的东西。”
“什么”邓奎先挺惊讶的,他在老家的时候见识过不少小偷小摸的事儿,可是参了军入了伍以后,这样的事情几乎就没见过了。部队里的素质教育和思想教育是很到位的,这样的作风也连带着影响到了军属们,军属们大多不会偷东西。
听到吴二妮竟然偷东西,邓奎先自然是惊讶得很,部队里还能出这样的孩子
邓秀宁倒是觉得没必要惊讶,吴二妮本质上,就是比小偷小摸还要坏的。
邓奎先的惊讶,更让吴营长觉得丢面子。
老师在电话里,简要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但碍于电话时长,老师也没有说特别仔细,所以吴营长才想着要找知情人问问,老师才说了邓秀宁的。
看到吴营长那难看的脸色,邓秀宁也明白了蔡解放的用意,以吴营长爱面子的性格,说不定会记恨上他们这些知情人。蔡解放自己年纪更大,见过的事情更多,又是男孩子,更能应付许多事情一些。而且他又不是这个驻地的人,以后离开了这儿,吴营长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了。
但是放在邓秀宁身上就不同了,她年纪小,又是女孩,家也在这儿,人家有心对付邓秀宁,邓秀宁就更危险了。
他真是越来越会护着人了。邓秀宁胡思乱想到。
不等吴营长生完气,蔡解放又补充说“被当场抓到证据以后,她还不服气,直接把人家摊子给掀了,导致人家卖饰物和针线的摊子全都掉在地上了,不少都弄脏了,这里面的损失也是不小。人家当地人,本来只靠着这样一点小生意赚点小钱的,这么一来,不赔钱的话,人家日子也会不好过了。”
这下,不仅是邓奎先惊讶,连吴营长都很震惊“她竟然还做了这样的事”
蔡解放说“难道我还会骗你那个摊主还说了,本来不打算计较她偷了一根红绳这样的小事的,可她竟然掀摊子,就太过分了,所以扇了她两巴掌。现在她的脸估计还是红着的吧”
成年男人的力气可不小,再加上人家正值生气的时候,就算是没有用十成的力气,也能给吴二妮这样未成年的小姑娘造成不小的伤害了。
后来她有没有冰敷之类的,估计消下去也要几天时间,这个时候痕迹正是明显的时候。
吴营长似乎想起了,吴二妮脸上却是有红色的印子,但是她却一点都没有说,果然是因为心虚吗
吴营长就像这驻地的许多当爹的一样,根本不怎么关心孩子的情况,孩子犯了错就是一顿揍了事,所以就算是人家在外面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吴营长也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就得知。在老师说明了情况以后,他还要怀疑老师是不是说的真的。
只有在两相验证了的情况下,才肯相信。
这样的父亲,着实不是一个负责任的父亲,教养出来的孩子,当然也不会有多好的素质和品格了。
“因为要赔钱,所以老师才联系了我们”吴营长问。
蔡解放点头说“赔钱是摊主提出的要求,如果你们家长不出面,他可能会找老师的麻烦和晦气,到时候这个事情恐怕会闹得更大,吴二妮学校里的都会知道呢”
听到蔡解放的这些话,吴营长的脸都青了,真怀疑是蔡解放故意吓他的。
吴营长没直接说赔钱之类的问题,又详细问了几个细节,见蔡解放都能说的上来,而且前后逻辑也符合,才信了他的话。
“这个事情,希望你们不要说出去。”吴营长最后和两个人说。
蔡解放大大咧咧地说“我们可没有那么多闲心情去嚼舌根,就算是传出去了,也不一定是我们,毕竟在城里读书的人那么多,也可能知道这个事情的。”
吴营长的话,本还有点警告和要求的意思,蔡解放哪里吃他那一套,直接就给怼了回去,事情真要在驻地上传开了,也别找他们,因为不一定是他们传得,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吴营长不想让他闺女丢脸,就应该好好教育才是,而不是堵住别人的嘴。
邓奎先见两个人之间的味要出来了,便站起来说“事情的经过,解放已经和你说清楚了,两个孩子都不是喜欢多嘴的人,平时大多数时候,也是在家里待着,所以他们两出去说的可能性不大。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是我们能够管得到的了。吴营长,你先请回去吧”
吴营长深深地看了蔡解放一眼,蔡解放毫无畏惧地瞪了回去。
邓奎先先拉开门,吴营长走了出去,也没多停留,就直接走了。
邓奎先说“你们两也去吃饭吧,别待会儿晚上肚子饿。”
邓秀宁和蔡解放都乖乖地答应了。
吴营长气匆匆地回到了家里,虽然刚刚的时候,邓奎先三个人都没有露出一点嘲讽或者是看笑话的表情,可是他依旧觉得丢脸丢大发了更何况,这个事情还没完他们还得去丢一次脸还得去给人赔钱并且道歉
想到这些,吴营长心里就怒火蹭蹭地往外冒。
回到家里,他媳妇看到他那样子,都吓了一跳,忙问“你都打听到什么了”
吴营长哼了一声,说“事情比咱们想的还要难看那妮子人呢看老子不抽死她”
他媳妇更急了“更难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营长直接去了吴二妮的房里,把她从屋里拖了出来,拖出来后,扔在地上,然后拿着他自己的皮带,狠狠地抽了吴二妮两下。
吴二妮吃痛,发出了鸣笛一样的尖叫和哭喊,刺得人耳膜发疼。
见此情形,她的兄弟们,不仅没有一个站出来阻拦的,反而纷纷躲了起来,关上了门,眼不见为净。
“你还有脸哭偷东西的时候怎么不怕了掀人间摊子的时候怎么不怕了啊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脸都让你给丢尽了”吴营长一边怒骂,手上的皮带也是一下一下狠狠地抽在吴二妮身上。
吴二妮一边打着滚,一边哭喊着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之前不是挺敢的吗现在怎么就不敢了一定要抽你,你才知道怕不是不是贱骨头”吴营长没有因为吴二妮的求饶和哭喊,而生出一点怜惜之情来,反而抽得更加用力了。
每一次下手,都是往死里打。
有那么一瞬间,吴营长脑子里确实是冒出来这种想法,如果直接打死了,反而去掉了一个麻烦了。
而此时,吴二妮他妈,也就是吴营长的媳妇,没有一丝要劝自己丈夫的意思,反而在一旁冷眼瞧着,一边责骂吴二妮“送你到城里去读书,你就是这样读的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之前就说要好好读书,要超过邓秀宁,我看你现在连人家的头发丝儿都比不上了上次人家拿了个作文奖,她奶奶在外头可得意了,别人就问我,你家闺女参加了没你让我怎么说啊说你参加了,但是一个屁都没拿到啊”
“这么大个人了,竟然在外头做出那么羞耻的事情来,你怎么不直接死在外头,别回来了,免得让我们跟着你丢脸”
相对于吴营长一次一次地抽打在身体上的皮带,她妈的这些话,更像是抽打在吴二妮心上的鞭子,让她羞愤,让她耻辱,让她生气又害怕,更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抽了一段时间后,吴二妮的哭喊声越来越小了,以至于最后嗓子都哭哑了,根本哭不出来了。
吴营长似乎也累了,将皮带狠狠地一扔,还提了吴二妮一脚,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