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2 / 2)

陈添皱眉说道:「这不是胡闹么,这算是违抗军令私自行为,哪里能够?」幼春说道:「你也知道我叔父是狄大人,若是海帅要处罚,我叔父自会替咱们说情。」陈添说道:「那是你叔父,又非我的,到时候撇了我,又怎么说?」幼春见状,就冷笑说道:「先头你嘴里说的山响,要建功立业什么的,如今倒好,大好机会在前,你竟然反而退缩了,可见你也不过是个嘴皮上的好汉。」

陈添怒道:「你这小子说什么!」幼春哼道:「缩头……无胆!」也不说完,白了陈添一眼,转身去了。

陈添气的大怒,想要冲过去揍他一顿,旁边有人正也看他两个反目口角,见状就上来将他拦住,说道:「陈大哥休怒,那小子根底深厚,小心偷鸡不着蚀把米,别为一时之气,损了前程。」陈添咬牙,前头幼春回头来,偏又冲他做了个鬼脸,陈添气的大叫。

如此到了夜间,海上风徐浪静,船上立刻岗哨。有人便歇了。正到寂静之时,忽地铜锣声大响,乃是有人来侵。幼春大惊,跟着起身,见有人已经纷纷上了船去,幼春也跟着往外跑,忽地有一只手将她拉住,说道:「陶幼春!」

幼春一回头,黑暗里看到陈添瞪着自己,便说道:「做什么,放手!」陈添说道:「外头是鹰岩的海匪来犯,我们趁乱出去,你敢不敢?」

幼春略怔,而后说道:「又有何不敢的?」陈添说道:「你会水性?」幼春说道:「会!」陈添说道:「既然如此,跟我来。」

此刻船面上一片混乱,果然是鹰岩来犯。陈添拉着幼春来到船尾,悄无声息放下绳子,先自己下去,又叫幼春,幼春也顺着绳子翻下来。

陈添撑着一艘小舢板,又问幼春,说道:「倘若事发,你叔父会也替我说情么?」幼春说道:「休小看我,我是个有义气之人!」陈添笑笑,说道:「趁乱我们先行,此刻顺水,最好这些海匪跟官船纠缠一阵,我们先去那边伏着,等他们也到了,我们可以跟着他们一探鹰岩究竟。」

幼春见他说的头头是道,立刻赞扬说道:「陈大哥,你真好算计!」陈添哼道:「那是自然了。」

陈添双手摇桨划水,这小舢板甚轻,被风一吹,如飘一样向前而去,不一会儿就远离了官船。幼春连连赞叹,陈添见她面无惧色,心中也啧啧称奇。

如此过了两个时辰,陈添说道:「快看!」幼春转头一看,见茫茫海面之上,矗立着黑黝黝一座浮岛,两边岩石探出,彷佛是鹰翅一般,陈添说道:「那便是鹰岩,务必小心。」两个船到了边上,这才看清这鹰岩,周遭并无通路,鹰翅腾空,底下全是海水,大船靠近不到里头,只能在外围行进,舢板吃水浅,才没撞到礁石,陈添把舢板停在鹰翅底下,说道:「你看前边,大概就是往里的路,我们且就在此等着。」幼春说道:「甚好。」

两个正说着,忽地听到里头一阵浪花拍打之声,陈添面色一变,说道:「不好!」将幼春一拉,说道:「里面有人出来,我们下水。」幼春面色微变,却说道:「陈大哥,你看后面!」陈添扭头一看,顿时也惊了一惊,却见身后也有几艘小小舢板靠近过来,陈添正不知所以,却见那鹰岩里头,急速冲出了几艘小船,在水面上蜿蜒行进,那身后舢板上之人见了,纷纷翻身下水,陈添惊心动魄,拉着幼春说道:「我们也下水!」

幼春来不及准备,陈添将她一拉,两个入了水里,冰凉彻骨,幼春一时动弹不得,吃了两口水,陈添赶紧将她抱住,伸手摀住她的嘴,幼春才没咳嗽出。

这一刻,里头那船过来,有人冷笑说道:「是出海龙的探子,依旧如前度一般做了就是!」

陈添浑身发凉,幼春更是一动也不能动,两个紧紧贴着岩壁。却见船上有人纵身下水,入水之时,只出一点儿声响,着实高明的很。

周遭无声,只有风吹着浪头,打在岩壁之上,哗啦啦发响,水面上平静无比,看不出什么激烈打斗,幼春同陈添两个大气不能出,等到半刻钟过去,却听得哗啦一声,有人翻身出来,叫道:「真不抵用!一弄就死!」船头那人阴阴说道:「老六,你也好活捉一个上来,问问都好,怎地仍旧如此性急?」

陈添低头看看幼春,心头甚寒,幼春也明白过来,情知水下已经是一番殊死搏斗,身后舢板上跟随而来的必然是阿秀的水军,不料却被人截住了……此刻,怕也是凶多吉少。

老六上了船,说道:「出海龙果然狡黠,以为老大夜袭他们,我们这里必然没什么防备,孰料我们自有鹰眼看着,他再奸猾也无济於事,除非他派人自水底下一路游过来,那也无妨,还不是找死?铁栅栏那边,至今还有人挂着呢!」

过了片刻,只听得水花四处响动,又有三四个人出了水,都是鹰岩的人。

幼春同陈添心知肚明,他们的人既然活着,那海帅派的人必然都死了,果然,只听得一人说道:「还有个居然不错,向内去了!真个大胆。」

先头那老六说道:「由得他去,纵然能闯过铁栅,漩涡里头,更有的他受,哈哈哈……」

嚣张残忍的笑声在月夜之下,格外叫人毛骨悚然。船头那人说道:「仔细看看……小心有漏网之鱼。」陈添同幼春恨不得钻进岩石里去,这帮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倘若被他们捉到,只怕是钢刀切豆腐一般容易。

几个海匪四处打量一番,不见异状,便乘船退了回去,陈添将幼春缓缓放开,几乎撑不住就落入水中,喃喃说道:「都死了么?方才跟来的海帅的水军,怕有十多人呀!」心胆俱裂,这才知道自己是轻敌了,暗暗有些懊悔。却听幼春说道:「方才那人……我认得!」陈添一怔,问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