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春一怔,而后说道:「我倒是也想的……只不过……」
小顺问道:「只不过如何?」
幼春说道:「我也不知该怎样说,只是觉得,若是选定了的路,就无论如何都要前行,风景么……唉。」
小顺望着她,问道:「阿春的路,是什么?」
幼春说道:「现在还不能说,说了怕你会笑我。」说罢,就拿了碗又喝了一口。
小顺笑了笑,便不言语,远处水鸟叫了两声,语声清脆传来,小顺看腻了湖光山色,转头不觉看向幼春,却见她青丝散开,随风轻扬,双眸凝望远方,眼中氤氲之色,叫人迷醉。
幼春怔怔看着远处看了许久,才问道:「小顺哥,你知道鹰岩么?」小顺心不在焉,便「嗯」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便惊问道:「你说什么?鹰岩?怎地忽然说起这个来了?」
幼春说道:「我只是听说,那里地形很是险要,外头的船几乎无法靠近……上回大人发兵攻打,就是吃了亏,损了许多人马。」
小顺满心苦涩,沉默片刻,才说道:「是啊……」
幼春问道:「小顺哥,你去过那里么?」
小顺说道:「我……未曾去过。」
幼春答应一声,说道:「哦……」
小顺看着她并不怎地着急之色,不知为何心头却觉得有些不详,便试探说道:「阿春……近来我听闻又要跟鹰岩开战了?」
幼春说道:「是啊,司空大人最近忙的不见人影,听闻海帅也要来啦。」她说到前一句的时候还语气平平,到后一句,嘴角却忽然扬起一丝笑意来。
小顺看的惊心动魄,涩声问道:「阿春……」
幼春回过头来看她,说道:「嗯?」
小顺望着她殊丽无双的脸,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要说什么,如此怔怔相对半晌,目光一动,忽地看向湖对面,略呆了一呆,忽地急速变了面色。
幼春察觉,便问道:「怎么了小顺哥?」转头就向后看。
幼春这段日子跟小顺操练,练得也有几分经验,方才隐隐地听到轻微的水声响动,然而极目看过去,湖面却平静异常,毫无别样。
幼春疑心是只飞鸟掠过,或者有鱼出水,正待站起身来再看,却被小顺拉住了手腕,将她一拉,幼春只好回头来,小顺望着她说道:「阿春,今日天色不早,你快些回去罢,改日再来。」
幼春这些日子前来惯了,不管呆的多晚,小顺都未曾说过什么,甚至有此还叫她索性就歇在这屋子里就罢了,这却是小顺头一次主动出口叫她回去。
幼春虽然有些愕然,却也乖乖答应,就说道:「小顺哥,那我回去啦。」冲他一笑,又喝了一口黄酒,小顺将碗接过去。幼春走过他身边,便要下去。
小顺望着那碗,叫道:「阿春!」
幼春回头看他,小顺冲疑片刻,说道:「阿春,若是军中辛苦,就……就出来好么?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幼春展颜笑笑,说道:「我知道啦小顺哥,明儿天好我便再来!」冲着小顺一挥手,便跑下木阶,顺路而去。
一直到幼春小小身影消失在路口,小顺身后,有人无声无息靠近,沉声说道:「我当是什么把你牵住了,叫我几次派人来叫都不肯回去,——你倒是越来越长进了啊!」
小顺握了握那碗,最终轻轻地叹一口气,将碗中的残酒一喝而光,把碗放在栏杆柱顶上,双目暗沉,缓缓回身说道:「你这时候来做什么?」
且说幼春回了军中,刚进到里头报道,就见军营长自外头冲进来,见了她,双眼一亮,念声「阿米托佛」,伸手捉着就拎了出去,边问道:「幼春你方才去了何处?怎么此刻方回?」
幼春说道:「大人,我出去找一个哥哥呀,如何?」军营长捶胸顿足,皱眉说道:「什么如何,海帅来了,派人来寻你你不见,如今在营厅上等着呢,已经等了好大一会,你再冲回来片刻,我就要挨板子了……快去快去!」幼春叫道:「海帅来到了?真的?」又惊又喜,又有点怕,就不敢动。
军营长叫道:「我的小祖宗,休要多话,只快些去就好了。」不由分说,推搡着幼春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