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刻羽
姜拂衣先抬头看燕澜, 她对当世剑修的了解,目前仅限于云巅国。
燕澜虽然甚少出门,却很难不知道此人“商, 是风月国的王族姓氏,商刻羽是上一代的君主,剑名流徵。几十年前忽然将王位让给了他弟弟, 随后不知所踪。传说是摸到了地仙境界的门槛,访山问水, 寻找机缘去了。”
真相竟然是在锲而不舍的追杀凡迹星。
再加上暮西辞和柳寒妆这对“神仙眷侣”。
燕澜以往听传闻只信一半,今后一句也不信了。
真离谱。
姜拂衣问道“风月国在哪个位置”
和极北之海接壤的几个国家里,好像没有风月国。
综合实力排行第一的,是剑修遍地的云巅。
其次是驱猛兽为军的北渊巨人国。
云巅为了抵御北渊, 几千年前, 倾全国之力,在北方边境建立起一道结界墙,被云巅人称作问道墙。
漆从祁山返回神都的第一战,正是孤身跃下结界墙,凭手中浮生剑将夜袭的兽军击退了三千里, 一举问道成功, 闻名于世。
“云巅地处陆地中部,风月国则靠近东极海, 周围环绕着十数个大小洞天,遍地灵兽, 不见妖魔, 而且还盛产晶石,非常富足。”
虽然燕澜不管这事儿,也知道万象巫和风月国之间有着一点生意往来, “因为富足安稳,他们剑修不多,举国上下都很喜欢乐,如今云巅市面上值钱的乐器,基本都来源于风月国。”
这一处姜拂衣倒是想到了,宫商角徵羽,他的名字和剑都与音阶有关。
而打听的功夫,头顶上的气团终于逐渐消失。
商刻羽和姜拂衣想象的不太一样,从凡迹星口中听来的,这人应该像个疯子。
他应是突破凡骨很早,瞧上去极为年轻,长身玉立,站在一只巨大的白鹤背上,有几分出尘的仙气儿。
却又穿一袭飘逸的红衣,长而微卷的棕色长发束成马尾。
御鹤而下,红衣与长卷发随风翻飞,鲜艳又热烈。
有一种矛盾的冲突感。
但肯定符合母亲口中的“容貌出众”。
商刻羽落在崖底,仙鹤飞去小溪的另一侧吃水草。
凡迹星又指了下姜拂衣“快,将你的流徵剑拿出来给她瞧瞧。”
商刻羽却一眼也不看溪边的姜拂衣,只牵唇冷笑“找条恶犬想咬我一口还嫌不够,又准备了其他花招。”
这恶犬说的自然是闻人不弃,真言尺轻轻敲着手心,他笑道“商兄,都是误会,我不知凡兄的仇人是你。”
商刻羽瞥他一眼“如我没记错,我和你是第一次见面,你和我称兄道弟套什么近乎”
闻人不弃依然在笑“正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
商刻羽打断“既是兄弟,将你的真言尺借给我一用”
闻人不弃“”
商刻羽收回视线“不借就滚,少来掺和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
话说得狠,但商刻羽距离闻人不弃很远,且小心提防着。
闻人氏的真言尺,闻人不弃高深的言灵术,不忌惮是不可能的。
闻人不弃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说的也是,那我便不打扰两位解决私事了。”
他又叮嘱道,“但两位一个来自魔国,一个来自风月国,约在我云巅动手,还请注意一一,以免伤及无辜,我不好和天阙府君交代。”
没人搭理他。
“我在上方等待两位决战的结果。”闻人不弃拱手告辞。
退离崖底前,视线又从燕澜和姜拂衣身上略过。
姜拂衣将闻人不弃的波澜不惊看在眼里,心道姜还是老的辣,和自己的叔父比起来,闻人枫就像一个大傻子。
闻人不弃上去山顶,立刻派人去将金水山周围封锁。
早知道凡迹星约的是商刻羽,他昨夜就该劝着他们换地方,稍后都不知会闹出什么大乱子。
崖底,商刻羽一直没说话,感知闻人不弃是不是真的走了,而并非潜藏起来,寻找时机敲他一尺。
确认之后,他看向凡迹星,“你究竟何时才敢站出来认真与我一战,不搞这些阴谋诡计”
提起来此事凡迹星就气的要命,如今崖底下没外人,他也不装了,冷笑道“你真当我喜欢躲,当我打不过你还不是被你给骗了”
“我骗你什么了”商刻羽与他斗多了,明显感觉他此次的态度有所不同,以往虽然也很贱,但眼神时常闪躲,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今次却挺直了腰板,看着是真想与他一战。
好事儿。
凡迹星第三次指向姜拂衣“我让你将流徵取出,你为何不取你是不是心虚这几日我能很强烈的感觉到她,你也在附近,你难道感觉不出来你不好奇她是谁”
商刻羽终于看向姜拂衣。
姜拂衣站在燕澜身边,一双杏仁眼里的写满了无辜。
商刻羽收回了视线“流徵已被我封印,取不出来。”
“封印”凡迹星着实没想到,“你疯了,将自己的本命剑封印”
“你也说了,那是我的本命剑,我想封就封,你管我作甚”商刻羽一扬手,手中出现一根洞箫,甩了下,化为一柄长剑,“杀你这无耻之徒,这柄家传剑足够了,用不着流徵。”
凡迹星势必要和他讲清楚“你少整天说我无耻,你凭我手中伴月,非说我染指你夫人,我还真以为她是你夫人,念在你是恩人的夫君,才对你多番忍让。但人家其实是万象巫剑笙的爱人,还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燕澜皱起了眉,感觉有点不太妙。
商刻羽攥剑柄的手紧了紧,看的是燕澜“你父亲今年多大”
燕澜拱手“家父如今不到百岁。”
商刻羽又看向凡迹星“我三百年前就拿到了流徵,你和剑笙都还不曾出生,你说我算个什么东西”
凡迹星一愣,底气骤然卸去一大半。
姜拂衣趁机问道“商前辈,您为何说我娘是您的夫人”
商刻羽并不想回答,甚至很想冲姜拂衣发火,让她回家去问问她自己的母亲。
但他办不到。
不久之前,商刻羽在另一座山的山顶上打坐,流徵忽然颤动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