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医官身子一抖,从药箱里掏出两盒药膏,“这是烧伤膏,这是外伤药粉。你们处理箭伤时,需先将羽箭剪断,不可贸然拔/出箭矢,以免伤者失血过多……”

“费什么话!”长脸壮汉夺走他手里的药膏,跟其他人一齐起身,走出了帐篷。

他们一走,帐篷里其他人都松了口气,小声议论起来。

“这些人是谁啊?怎么看上去这么不好惹?”

“这几人都是调来的青州军。也不知道青州一个富庶安宁之地,养出来的兵怎么都这么凶悍。前几次打仗,就数他们砍的人头最多。”

“凶悍有什么用?这次若不是他们的将领不听世子的指挥,执意渡河,对穷寇紧追不舍,这次我们也不会死伤这么多人。”

出兵前,世子明令禁止他们渡河。

可这支青州来的军队将领居功自傲,偏要违抗军令,孤军深入,率手下兵众强渡江河,追入狭窄的山谷,落入敌人的陷阱。

最前面的扛旗兵和排头兵,早早地被山谷上滚落的乱石和箭矢砸死。

军旗一倒,后面的将士群龙无首,一下子慌了阵脚,更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桥上的兵士也没能逃过一劫,要么被火箭射中要害而死,要么因为桥断,坠入汹涌的水流中淹死。

活下来的只有水性好,又侥幸没被箭矢射中要害的少数人而已。

现如今,青州军的主将摘了虎头兜鍪,正跪在帅帐外面请罪。

林越黑沉着脸从帐中走出来,瞥他一眼,言简意赅地传递了燕安谨的命令:“世子说,斩。”

青州军主将的神情霎时灰败一片,饱经风霜的脸上,淌下两行悔愧交加的泪水。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一阵喧嚷声。

伤得轻的兵士勉强起身,撩开帘子往外看。

只见不远处空地上,跪着一披头散发,面容脏污颓废的人,正是刚被拖来的青州军主将。

他背后插着一支木牌,面前则是堆积如山的甲胄和兵器,破破烂烂,许多都被烧得焦黑。上面的血迹干涸发黑,在灿烈夕阳的映射下,愈发显得冷酷森然。

这些盔甲兵器的主人,因为他的一念之差,白白丧了命,连屍体都找不回了。

时辰一到,行刑官摘了他的木牌,掷在盔甲堆里,高高扬起铜环大刀——

刀面反射出刺眼的光,铜环叮铃作响。

手起刀落,猩红的血迹迸溅。

江采霜派人暗中跟着孙监工,看他近日会跟谁接触。

可盯了几日,此人仿佛无事发生似的,平日里该干什么干什么。

江采霜叫来银风,让他汇报孙监工这几日的行程。

“孙添最近在忙着修桥,到处雇人帮忙扛石头。入了夜,要么去赌坊耍两把,要么就宿在烟花柳巷。倒是她的夫人,最近时常出门。”

“去了何处?”

“我瞧着是带着孩子去坊市上,买面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