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葵抖了抖身上的毛,消失不见。
树根上只留下一簇淡黄的槐花,随风飘扬而起,江采霜下意识伸出手,槐花却从她指缝中穿过,落进了花堆里,不见踪迹。
“惊葵?你去哪儿了?”江采霜手掌贴在唇边,小声喊道。
可她四处找寻,还是没找到这只小兔精的藏身之处。
惊葵的法力没有攻击性,但它惯会化形,花鸟虫鱼就没有它变不成的。
除非它自己现身,否则江采霜还真找不到它。
江采霜本要转身回房间,一抬眼,瞥见这株生长在墙里的槐树,她眉眼间拢起淡淡的好奇,近前两步,手心贴上崎岖的树干。
这棵古槐高大参天,枝繁叶茂,看上去已有了不少年头,也不知有没有生出树魄。
若是生了树魄,成了精怪,兴许还不好对付。
江采霜身披月色回到屋中。
燕安谨正站在烛台前看信,听见声响回过身,关心问道:“怎么了?”
“我刚才看到惊葵了,它是我师父偶然救下的小兔精,我师父见它修行不易,心性纯善,便将它养在身边。可它从来没离开过青城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江采霜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水。
“难道师父也在这里?”江采霜心里刚升起这个猜测,转瞬间便被否定了,“不对,师父若是出关了,为何不回信给我?”
燕安谨缓步走到她身边,温热手掌搭在她肩头,“道长担心什么?”
“我……其实我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只是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心里没底。”
“先别急,道长想一想,”燕安谨语调慢条斯理地开解,“若是真的出了事,惊葵怎会如此悠闲地出现在你面前?”
燕安谨的嗓音如冰泉溪涧,清冽柔和,很好地抚平了江采霜内心的不安,让她因紧张而慌乱的心神重新安定下来。
要是师父需要帮助,惊葵遇到她,肯定会着急地扑上来求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来无影去无踪。
“你说得有道理,要是师父遇到危险,惊葵不会悠哉地趴在树根上睡觉。”江采霜心头稍松,“是我太紧张了。”
“道长无须过多忧虑。清风真人修为高深,这里的事,想必他自有安排。”
“嗯,我应该相信师父。”江采霜点点头,喝了杯温凉的桂花茶,转而问道:“你刚才在看什么?”
刚才进来的时候,似乎瞧见他在看一封信。
燕安谨将指尖夹着的信纸递给她。
江采霜展开信笺,先看了后一页的落款,“咦?是陈县令写的?”
“嗯。”
江采霜放下茶盏,起身来到窗边,借着窗外明亮的月辉看信,“信上说……他已经调任到开封府了,多谢世子的赏识,还说……”
信里还提起一件小事,说是余家老头没挨到中秋,前几日就过世了。
过世之前,他把余及和余三娘叫到床前,把家里的宅基地和田地都给了余及,余三娘什么都没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