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奴似乎对修道之人,存着很大的敌意。而且,我另有一件事不解。”
燕安谨听完她的讲述,再看她的神情,便猜出几分,“道长对团奴爹娘的死有疑虑?”
“没错。”江采霜点头,补充道,“月娘说团奴的父母为人所害。可团奴的隐匿功夫尚且如此厉害,她爹娘的实力肯定更上一层楼。究竟会被何人所害呢?”
可不是人人都能修得出丹火,而且即便有丹火,也不一定能轻松收服如此厉害的鱼精,更何况是两条。
联想到团奴对修道之人的痛恨,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挑唆团奴之人的身份,道长可有眉目了?”
“我实在想不到会是谁。起初我怀疑苏滔,可苏滔本人明明是支持新法的,而且他更像听命於鱼精,而不是指挥鱼精那个人。若是太舍中支持旧党的濮子凡等人,他们有的是别的法子,应该不会想到利用董月娘的事,来激起团奴对新党的憎恨。”
太舍学子和董月娘中间可隔着好大一圈呢,除非有人与董月娘是旧识。可这样也说不通,董月娘在清心庵修行,若真私下里与男子相会,流言还不知要传到什么地步。
思来想去,江采霜还是想不到这个人会是谁。
燕安谨思量片刻,“在下倒是有个怀疑。”
“谁?”
燕安谨点到为止,“月娘的婢女,吹烟。”
江采霜被他这么一提醒,瞬间醍醐灌顶一般,反应了过来。
既知道月娘与喻文卿的过往,对喻文卿所代表的新党颇为痛恨,又有可能知道团奴的存在的,就只有吹烟了。
庵堂另外两个出家人,对月娘的过去不甚了解,就算见过团奴,也不会想到利用团奴来针对新党学子。
江采霜懊恼,“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她。明明就在我眼前晃悠,我却没想到。”
真是来了一出灯下黑。
越是近在眼前,越是容易忽略。
“道长与吹烟打过交道,心中认定她是好人,自然不会怀疑到她头上。”燕安谨柔声安抚,“那么接下来,道长打算如何做?”
“明日送月娘回清心庵的时候,捉拿吹烟。”
入夜,两人抵肩躺在床上。
燕安谨忽然瞥见,江采霜耳下有道细小的伤口。
微凉的指腹触及耳下,江采霜不自觉地绷紧了身子,“干什么?”
燕安谨眸光微凝,嗓音低沉,“这里也受伤了?”
江采霜顺着他的手指摸去,似乎是有一道小口子,她无所谓地道:“不疼,我都没注意。”
燕安谨合衣下床,再次取来药膏,指尖沾了些,涂在她耳朵下面。
他穿着宽松的中衣,衣衫略有些凌乱,如瀑的墨发散落,若隐若现地露出胸口冷白的肌肤。
江采霜一偏头,刚好瞧见他的胸口,连劲瘦有力的腰腹也隐约可见。
她脸颊顿时红透,一把将被子掀过头顶,钻进去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