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君定了定神:“我能做什么,你说。”
阿镜正有此意:“灵犀毕竟是妖,我的力量不足,得国师大人助我。”
灵犀正在半生半死地挣命,听两人商议,似乎还有办法,便怀一丝希望,睁着眼睛看。
沈遥夜见状,知道自己帮不上,便后退一步。
阿镜在灵犀身旁盘膝坐了,望着面前的灵犀,却见蛇身之中,果然有一株小小地情花飘摇,生机十分蓬勃。
之前灵犀的体内是水滢,水滢的情意跟灵犀的当然南辕北辙,所以阿镜无法用这种法子。
必须要元神跟心意合一才好动手,幸而北冥君带了灵犀及时地来到。
阿镜深深呼吸,抬手在灵犀的身上轻轻抚过。
那情花似乎感应到情天之主的气息,陡然摇摆起来,显得很是快活。
这不过是单恋的情花,也许注定永远都得不到回应的,却仍是如此的自在欢喜。
阿镜垂眸看着,不禁瞥一眼旁边的北冥君。
她深吸一口气,专注凝神。
掌心所至,淡淡地金光在手掌跟灵犀的本体之间弥漫,因蛇身极小,情花原本也小的很,可是金光蔓延之中,情花突然迅速地开始盛大。
灵犀本来半昏半死,突然得到情花之力,不知为何竟痛楚减退了大半,整条蛇清醒许多。
灵犀慢慢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
北冥君在旁道:“还不快些运功?”
灵犀被一言点醒,忙也定神吐纳,不住地消化那内丹之力。
阿镜以情天之力引着那情花,不到一刻钟,精神力便耗损过甚,额头上有冷汗冒出。
北冥君见她的手在发颤,便上前一步,在阿镜身侧半跪,一手拢住她肩头,一手覆在她的手上。
汩汩地真气从他的掌心迅速地蔓入阿镜的手掌。
阿镜精神一振,抬眸看了他一眼。
情花摇曳,至爱真情之力源源不断,让灵犀几乎再也察觉不到痛苦,只顾一心一意地吐纳修复元身。
那伤口原本惨不忍睹,就算扁鹊重生也难以救治的,却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断裂处一点一点地迅速弥合,伤口血肉重新聚拢在一起。
阿镜已经全无力气,若非北冥君握着她的手,又半抱她在怀中,此刻只怕阿镜也要晕死过去了。
而情花在拼命绽放之后,也逐渐敛了灵力,就算阿镜再催,情花到底慢慢地又缩小回去,仍旧变成了先前所见的那摇曳的小花之状。
幸而灵犀的伤已经癒合大半,北冥君见状,便道:“镜儿,行了。”
阿镜勉强抬眸看了看,终於缓缓吐了口气,手势一收。
金光自掌心消失,身体也往后一倒,幸而北冥君将她抱住了。
灵崆上前瞧了眼,猫眼瞪得圆溜溜的,原来那伤只剩下了一小半,看着就仿佛被什么划伤的而已,不再像是之前那副骇人的样子了。
灵犀拼命吐纳这一阵,也着实累了,歪着头趴在地上。
沈遥夜问道:“你怎么样?”
灵犀道:“死不了了。让我先歇一会。”话音未落,已经吐舌歪在地上,直挺挺动也不动。
灵崆一惊,忍不住举起爪子推了她一下:“别是死了吧?”
灵犀突然精神抖擞地骂道:“贱猫,你是不是想趁机谋财害命。”
灵崆反被她吓了一跳:“幸好你没说吾见色起意。切。”
“你想的美!我的身心都是殿下的……”灵犀直直地又倒在地上,终於真的昏睡过去。
灵崆嗤之以鼻:“我想你只能以蛇肉煲的形势献给殿下了。”
在三个说话的时候,北冥君抱起阿镜,走了出去。
沈遥夜正在看着,身后突然传来水滢的咳嗽声。
***
且说北冥君抱着阿镜入内休息,阿镜只是因为体弱,又耗乏了力气,所以难以支撑,只好歪在他胸口,静静地休养生息。
到了里间儿,北冥君把她放在榻上,自己又握着手,默默地给她输送真气。
阿镜察觉,便微微睁开眼睛:“方才已经多劳了国师……我睡一会儿就好了。”
“你还想再大病一场么?”北冥君不为所动。
阿镜叹了口气,想说谢谢,又觉着太轻了。於是只忍着不说。
北冥君道:“你方才说……并不非得是两情相悦,情根也能不灭?”
阿镜“嗯”了声:“是呀。怎么了?”
北冥君想了想,摇头:“没什么。”
阿镜看他一眼,实在是没有精神,正要闭上眼睛好好睡会儿,突然觉着眼前所见,似有什么异样。
阿镜皱皱眉,重睁开眼睛看向北冥君。
整齐的青玉冠,长眉,凤目,朱唇,修颈……目光掠过,直到北冥君的胸前。
阿镜疑惑地定睛细看,通身的血液都像是要在瞬间凝固。
在北冥君的心上,有一处青嫩细弱的存在。
这东西几乎可以被忽略不见,但阿镜却无法视而不见。
因为只看了一眼,她已确信,那……是一缕情丝。
情丝徐徐招展,无风摇曳。
阿镜笃定,照这个架势,不日,情丝就可以成为情苗。
最让她惊心的是,这情丝嫋嫋招摇,隐隐地竟是往她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