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2 / 2)

表妹难为 朱砂 4854 字 3个月前

赵燕恒纵声大笑:「比不比?」

绮年红着脸:「比就比呗。你不就是想——」声音不自觉地低下来,「如今六个月了不好再——总之晚上你过来,我帮你就是了。」

自打她诊出喜脉,杨嬷嬷是死活不让她和赵燕恒同房,就怕小夫妻两个有点控制不住再伤及胎儿,所以赵燕恒只好晚上隔三差五地偷偷跑过来,也真是委屈了他。

赵燕恒得了保证,心满意足地捏了捏绮年的手。绮年只觉得脸上火烫,不敢再想这事,岔开话题道:「不是说秦家四少爷九月里成亲么?怎么至今又没动静了?」

秦岩的亲事是老东阳侯故去前亲口说的,不必等他孝期满了就可以娶进来,以传宗接代为要。当时秦岩是跟京外某知府家的女儿定的亲,说了今年九月就娶的。

「女方不愿了,说孝期成亲是娶荒亲,自家的女儿也是娇贵的,一辈子就嫁这一次,不能怠慢了,必要等到秦岩一年孝满后再说。」赵燕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当初对方答应孝期嫁女,自然是看重秦家。如今因永顺伯一事,秦家都被连累了,京城里已经在暗暗地传,说等秦家子弟孝满之后,再想起复为官恐怕都难了。没了爵位,再没了官职,人家还看上秦岩什么呢?

「难怪那天去请安,看王妃脸色难看,隐约还听见说秦家怎么怎么,大约就是为了这件事罢?」绮年嘴上不好评论,其实心里倒觉得这也好,秦岩明明是想着赵燕妤,娶进别人来也是害人。

赵燕恒轻笑:「王妃这些日子不好过呢。听说前些日子跟二弟妹发了脾气?」

「嗯。」绮年对后宅里的事自然比他精通,「二弟妹理家倒是平平和和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过似乎王妃和魏侧妃都不满意。倒亏了二弟妹,不管别人怎么说,仍旧是照着自己的做去,也不见她忧虑着急,也不见她发脾气。」

说起来,一样都是有两重婆婆,秦采却比乔连波处理得强太多了。若是乔连波掌家的时候被两重婆婆逼着,恐怕早乱成一锅粥了。魏侧妃挑媳妇的眼光倒是不错。

「她是个好的。如今二弟在外头很得上司器重,将来就是分家出去,照样能自己挣出一份家业来,加上她的嫁妆,要过什么日子不成,自然不必在府里搅这混水。也就是魏侧妃,那么多年做小伏低的,如今眼看着二弟起来了,也沉不住气了。此消彼长,如今王妃快要压不住她了。」

「我看她这样终久要吃亏。虽说王妃不比从前,但父王是个讲规矩的人,也断不许侧妃压到正妃头上去的。」

赵燕恒一笑:「这倒也未必不好。父王说不准就提前分家,真分了,二弟和二弟妹倒松快些。」赵燕和一定是希望离开王府,离开秦王妃自己开门立户的,就是秦采也正好离了这两重婆婆的尴尬境地。至於魏侧妃,她愿不愿意就没人管了。

绮年点点头:「什么时候我们要是——算了,我是说,如鸳怎么还没回来?玉如这一胎生了一日了!」赵燕恒是世子,那是绝不可能分家出去的。

赵燕恒正要说话,外头就传来了脚步声:「如鸳回来了。」

果然如鸳喘着气进来,进门先行了礼,才满脸笑容道:「世子妃,张少夫人生了,生了个儿子呢!」

「哎哟,真是谢天谢地。」绮年悬了一日的心总算放下来了,「玉如怎么样?」冷玉如也是窍细型的,在西北熬了快一年更瘦了些,偏偏张夫人又总叫她进补,绮年还真怕她胎儿过大难产生不下来。

「听香说,少夫人累得不成,立刻就睡了,太医说有些伤身,要好好将养。」

「这下放心了?」赵燕恒轻笑,「我们自己的孩儿,也没见你这样担心。」

绮年白他一眼,摸摸肚子:「他在我肚里安生着呢,自然不用担心。」她连产检都在按时做了,胎儿一直成长得都很正常的。

「世子妃,采芝姑娘又病了,让小蜓来回世子妃,想请个大夫。」小雪进来禀报,眼里带着几分不屑。什么病了,就是自己折腾的。今儿风寒明儿咳嗽,明眼人谁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啊。

赵燕恒微微皱眉:「怎么又病了?我去看看。」这些日子采芝一直很老实,他实在不能相信采芝会像绮年说的那么心机深沉,但又确实知道绮年从来不会随便诬赖谁,且采芝这样子明摆着是不想出去,又让他不能不怀疑,真是左右为难。

「我也去罢。」绮年想站起来却被赵燕恒阻止了,「你有身子呢,去做什么?再过了病气怎么好。我去看看就回来。」

绮年也就不拦他:「那你去吧,我在院子里走动一下,一会儿好用饭了。」

赵燕恒答应着去了夏轩。采芝倚着枕头靠在床头,脸色发红嘴唇发干,见了他眼睛一亮就要起身:「世子怎么过来了?」

「你靠着罢。」赵燕恒抬手拦了拦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这是怎么了?如今天气冷了,更得小心身子才是。」

采芝黯然道:「奴婢是草木之人,逢了秋气病了也是有的。如今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奴婢倒也没什么,横竖外头也没了牵挂——只是白费了世子妃的心思,还想着给奴婢挑个好人去过日子……」说着,便落下泪来。

赵燕恒叹了口气:「你若不愿,跟世子妃说就是,她难道还会逼你不成?总是因你这样心思太多,才爱病。」

采芝眼泪汪汪道:「世子妃都是为了奴婢好,奴婢若说不愿,倒像是有什么歪心思了。可是奴婢这样身子——世子也知道的,奴婢从前落下个病根,出去嫁了人怕害了人家。」

她这么一说,赵燕恒就不由得想起来,从前采芝曾经为了照顾他受冻,大病一场,至今秋冬换季之时爱咳嗽,据郎中说,总是肺经上留下了毛病。

「你好好歇着罢,世子妃不会这么想,我告诉她就是。」

采芝垂下眼睛。即便她这样的提起前事,赵燕恒仍旧字字句句地维护着绮年,若等绮年生下嫡长子,这院子里哪里还有她站的地方呢?从前夏轩里三个通房,只有她知道,紫菀和香药根本就不曾让赵燕恒真的收用过,那个怡云的底细她也明白,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总想着将来赵燕恒扳倒了秦王妃,那时候紫菀和香药自然都不算什么,唯有她真是赵燕恒的人,纵然是娶了世子妃,也要顾忌着自己跟赵燕恒的情份。没想到这世子妃这样的不容人……本来她也还在犹豫,即便是真得手了,自己也脱不了嫌疑,但如今天赐良机,或许是老天都在帮她……

「多谢世子,只要世子妃不误会奴婢,奴婢这心就安了。」

赵燕恒安慰了她几句,郎中便已请来,诊了脉说是换季之时感了时气得的病,只要用几副药好生歇着就是了。赵燕恒见无甚大事,便让郎中写方子,自己离了夏轩。这里郎中写完方子,采芝便看着小蜓:「你去二门上找人抓药罢,我还有事要问问郎中。」

小蜓撇撇嘴,转身走了。采芝又问了郎中几句话,便道:「麻烦先生外头稍坐,一会儿我的丫鬟回来送先生出去。」郎中自是知道这后宅里都是女眷不敢乱走,但也不敢在她屋里独自坐着,便提了药箱到院子里去。

夏轩虽是通房住的地方,院子也收拾得甚是雅洁,照样有假山之类。这郎中站了片刻,便见一个丫鬟从假山后头绕出来,低着头道:「麻烦先生给我也诊诊脉罢。」说着递了一只绞丝银镯子过来。

这镯子有一两重,郎中打量下,见不过是个生得秀丽的丫鬟,虽知有些不妥,但贪那银子,何况不过是诊脉罢了,便隔了衣袖搭了那丫鬟的脉,静心诊了片刻,不由得有些变了脸色:「姑娘的癸水几时来的?」

那丫鬟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可是,可是真——冲了七八日了。」

「姑娘有一个月的身孕了。」郎中额头上已经冒出汗来,原想着不过是个小病罢了,谁知道就诊出有孕来。也等不得原来的丫鬟回来送他出去,拔脚就要走。却是那秀丽的丫鬟拦住了去路,哭道:「先生给我开副药打了罢。」

「姑娘莫说了,小人可不敢!」郎中满头冷汗,恨不得摀住这丫鬟的嘴,把银镯子往她手里一塞,连忙想跑,一回身,却见采芝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皱着眉道:「秀书姑娘,你跑到夏轩来做什么?」

秀书是听说今日采芝院子里请郎中,所以偷偷过来求郎中诊脉的,这时候看见采芝站在眼前,真是吓得面目改色,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采芝姑娘饶命!」

采芝眼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得意,低低道:「秀书姑娘说什么呢?在这里不怕被人看见么?起来到我屋里说罢。」